茧

除灵师龙x灵鬼嘎，前世今生

预警：

ooc，行文没有逻辑，只顾自己爽

涉及到前世人物死亡剧情，介意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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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灵师

 

郑云龙是个除灵师，没错，在这科学的21世纪，仍有这种你基本只能在动漫或者小说里看到的职业存在。和《灵能x分x》里主角的师傅不同，郑云龙是个正儿八经的除灵师，上至300岁老女鬼，下至0岁婴儿灵，只要他开了心眼能看见，就能给你除个干干净净。中国都上下五千年历史了，有几个妖魔鬼怪也正常，不管是你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，只要你感到灵异事件在你周边发生，都可以联系郑云龙，他会非常热心的为你，主要是为你钱包里的人民币服务。

 

当然了，郑云龙不是唯一一个除灵师，笑话了，14亿人口里只有一个除灵的说出去谁都不信，但他绝对是非常有人气的一个，希望请他除灵的订单已经从月初排到了月末，满满当当。说到这个，郑云龙就自豪，你说说这，长得好看就是好，那些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已经稀里糊涂的下了单子。郑云龙的好看不是他自封的，是左邻右舍公认的好看。一米八七的大高个，宽肩窄腰，一双眼睛像是装满了星星，看谁都深情，怎么说呢，就是只要不开口，就是一男神，开了口，就是一男神经。

 

郑云龙有个小布兜，里面装满了乱七八糟的小道具，蜡烛啊镜子啊什么的，别提多讲究。但人除灵从来不用这些，这都是糊弄买家用的，毕竟别人一看，霍，你两手空空就来，显得多不专业。郑云龙除灵有他自己的方法，用他的话说，就是用语言，感化灵鬼的心，让他们了无牵挂，自然消失。如果你看过一些日本的少年漫画，就应该知道在岛国，有一个专有名词用来描述郑云龙的行为——开嘴炮。那遇上嘴炮不灵的时候，要怎么办呢？这个时候，就不得不用一些特殊手段，强制祛除了，具体行为不方便细讲，总之这会让郑云龙元气有所损伤，得睡个三天三夜才能缓回来，所以他经常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。没办法，除灵伤身。

 

这天，郑云龙接了个单子，是帮一对情侣除灵。据女的说，她睡在卧室的时候，总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在看她，男的也说，他最近睡觉总能梦到一红衣女子，长发飘飘。郑云龙心想，估计那女鬼长得不太好看，这要是长成聂小倩那模样，他才不信有男的舍得赶走。这种一看就是有所牵绊的女鬼最是难缠，郑云龙是真的不太愿意搅和。但郑云龙是谁，脾气很暴的一青岛男的，最喜欢为五斗米折腰，只要给够钱，他甚至乐意和女鬼睡觉。

 

收拾好自己那个并无卵用的小布兜，郑云龙让那对情侣跑去别的地方开房间，自己只身一人走进那个阴森森的寝室。哦不，并不阴森，春日的阳光把这间并不算大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，甚至有些晃眼。郑云龙一挑眉，看来这女鬼并不十分畏惧阳光，这倒很新鲜，毕竟越是厉鬼，越是恐惧光和热，这女鬼似乎并不是个狠角色。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，郑云龙走到窗户边，把窗帘一拉，闭上眼睛。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他全身的脉络已经开启，心眼已开，异世界得以重现在他的面前。

 

那间被阳光充斥的房间消失了，出现在郑云龙眼前的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古朴的卧室，装修似乎是古代中国婚房的样子。木床的两边各竖了一支白色的蜡烛，红色的床帘被扎起，一个身着大红色婚服的女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，头上还盖着红帕子。怎么着，洞房花烛夜，金榜题名时，这女的还真想和自己睡吗？郑云龙轻咳了一声。

“喂妹子。”郑云龙喊他，“叫你呢，戴着红盖头那个。”

“诶？”女鬼似乎吓了一跳，“你看得见我？”

郑云龙愣了愣，这声音……虽然挺软挺甜，但怎么听怎么是个男的。

“你男的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那啥，对不住了大兄弟。”郑云龙鞠了个躬，“没想到古代人这么会玩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那女……哦不，那男鬼，微微歪了歪头，“我听不懂。”

“没事儿没事儿，现代语言，听不懂正常。”

 

郑云龙左看看右看看，找了个凳子坐下，明目张胆地打量面前这位女装癖变态。还真别说，虽然是个男的，穿女装真的是一点都不违和。男鬼很瘦，被略显宽大的婚服罩着，显得有些干巴，他的手指不安地紧紧抓着下裙，指尖透着点粉。那从袖子里露出来的小半截手腕，又白又细，叫人生出些遐想。虽然还没能看到脸，但郑云龙直觉这人多半是个美人，不然……叫一络腮胡大叔打扮成这样坐在婚房里，他另一半得多重口。

 

“你知道自己死了吗？”郑云龙问。这个问题很关键，有些鬼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活的，这种鬼祛除起来格外麻烦，因为他们会非常抗拒“死亡”这个事实，更别提佛化登天。如果对方摇头，那郑云龙就得狠狠心，趁他不注意给对方一个痛快。

“恩……”所幸，那鬼点头了，“我知道，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。”

“那你怎么不去奈河桥，赶着投胎，再换一个身份？”郑云龙哄他，“没事儿的，一碗孟婆汤下去，你啥都记不得，新的人生说不定会更好。”

“不行的。”那鬼摇了摇头，带的红盖头一转一转，“不行的，他叫我等他，我还没等到他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我记不得了，但我印象里就是有这么个人，叫我在这里等他。”

 

郑云龙抓了抓头，心想，你男人百八十年前就死了，现在说不定投胎得到的身体都已化为白骨，你在这里等着谁呢。郑云龙只知道有些男女痴情，不料男人之间，也能有这种情谊。

“你知道我干啥的不？”郑云龙问。

那男鬼没说话，只是揪着裙子，手指颤抖起来。

“你是来超度我的对不对……”半响，男鬼开了口，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，但我……但我不能……”

“不是这样想的大兄弟。”郑云龙叹了口气，“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死的，但现在已经是非常非常久以后了，久到你的那个他很有可能已经服下孟婆汤，转世投胎了。你在这里再等，都不可能等到他来找你，还不如听我一劝，放下一切就地成fo……”

“真的吗？”

“啊？”

“他真的……不会出现了吗？”男鬼低下头去，“他真的已经喝下那什么汤，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吗？”

 

郑云龙噎住了，他很想轻轻松松地点头，用开玩笑一般的口气说是，但不知为什么，他看着眼前这个鬼，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郑云龙自己活到现在，母胎solo28年，照理来说，他这样又高又帅的小伙子，哪怕职业奇葩了点，听上去像是江湖骗子，但有这样一个皮囊在，怎么说都不会一直单身。但事实就是，郑云龙直到现在，都是一个人。他也不是没想过恋爱，他也想有个温柔漂亮的女朋友在身边，家里也催了很久，介绍了很多看起来不错的女孩子，但……不对，都不是郑云龙想要的。其实郑云龙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啥，但每当那些娇小可爱的女孩试图往自己身上靠的时候，他都觉得不对，不舒服，不合理。这甚至让郑云龙以为自己其实是同性恋，但当他尝试出入gay吧，接受一个个精致漂亮的男孩子的秋波时，依旧，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。有时候郑云龙也会自嘲，可能他从生下来就注定单身一辈子，不会爱上任何人，不会为任何人痴情，但……但面对这个才第一次见的男鬼，郑云龙第一次体会到了“心软”。

 

春宵一刻值千金，他能想象到面前这个鬼，在还活着的时候，和他的爱人拥有怎样一段轰轰烈烈。当他放下骄傲披上大红霞帔，满怀爱意和期待，坐在婚床上等待自己的爱人时，内心是怎样的不安与幸福。鬼怪出现在人间的样子，往往是他们身前最后的模样，这对恋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，让原本应该幸福的人生戛然而止，让这红色的纱幔变得鲜血淋漓？

郑云龙抿紧了嘴唇，咬着因为干裂而微微脱下的嘴皮，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一小节白得晃眼的手腕上。

 

“先生？”男鬼没有等到郑云龙的回答，主动去叫他。

“别吵。”郑云龙烦躁起来，“我不知道，别问我。”

妈的，这都什么事啊，他一顶天立地好直男，怎么面对个男鬼，比对着小姑娘都艰难。

“哈哈。”男鬼笑了，声音好听得像清脆的铃铛，把郑云龙的心撞得快了些。

“笑屁！”

“哈哈哈哈哈对不起。”男鬼似乎很高兴，“这是我第一次和人类说话，我之前还紧张，但现在不了。”

“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，但我知道你很温柔。”男鬼说，明明隔着一层红布，郑云龙却仿佛能看到他嘴角的笑，这个小小的模糊的微笑，压在郑云龙心上，让他不知所措。

 

“我……”郑云龙站起来，“我能……我能看看你的脸吗？”

“诶？”

郑云龙往前走了几步，站在了离男鬼不远的地方。

“我想看看你。”郑云龙的表情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，他的声音放轻，像在哄孩子，也像在安慰情人，“让我看看你。”

曾有过无数女人评价过郑云龙，她们说当郑云龙用带着请求的语气和你说话的时候，没有人能拒绝他，哪怕那言语再荒谬。显然，这个真理对鬼怪也适用。

男鬼只犹豫了一下，就撩起了盖在头上的红帕子，让自己的脸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。

 

一眼万年。

 

那是一张深邃的脸，带着些草原人的豪迈，又有中原人的柔情。他的嘴唇很薄，此刻微微张着，隐隐露出一点兔牙。他的头发乌黑漆亮，用棕色的发带绑着，长长地垂到腰际。他的皮肤很白很透，像是最好的琼脂。他的眼睛……郑云龙痴迷于那双眼睛，那双眼睛让他想到了青岛蔚蓝宽广的海面，想到了阳光下的粼粼波光，想到了咸涩的海风。郑云龙觉得自己被那双眼睛捕获了，像一只无助的飞虫，被带着蜜糖的捕虫草抓获，掉进那甜蜜而危险的陷阱。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，什么都不用干，就能轻而易举地拨乱你的心弦，就像此时此刻，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，郑云龙的心就不受他的掌控，欢快地在胸腔跳动，甚至带来一些疼痛。

 

“你……唔。”郑云龙捂住了自己的头，这份疼痛不是幻觉，它真实地从心脏蔓延开来，席卷全身。

“你……你没事吧。”男鬼似乎吓了一跳，他不安地想要触碰郑云龙，却想到了什么似的收回了手，“我，我不能碰你啊……”

郑云龙已经有些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了，他的头快炸了。这种感觉就像溺水，郑云龙张着嘴，却无法呼吸，他的眼前一片一片的黑，耳畔传来轰鸣。他身上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仿佛破裂了，鲜红的血把他染红，他后退了几步，摔倒在地上。

 

这是幻觉？不。

这是真实？不。

郑云龙尖叫起来，他看着面前急得快要哭出来的鬼，眼睛里布满血丝。

 

神啊……他想起来了。

 

他怎么会，怎么会把他给忘了。

 

郑云龙，怎么可能，会忘了阿云嘎……

 

郑云龙眼前彻底黑了，他晕了过去。意识就像被某种东西抽走了一样，连带着他的身体。昏昏沉沉间，郑云龙原本因为疼痛闭上的心眼，再次缓缓睁开。

 

不对？！

郑云龙猛地直起身子，周围仍是之前的古代新房，那个男鬼依旧穿着火红的婚服，头上盖着赤色的帕子。郑云龙松了口气，他站了起来，刚想说话，就看到一个同样穿着火红婚服的男人，神色紧张地打开门走了进来。

“嘎子。”男人有着和郑云龙一模一样的脸，“陈家谋逆，圣上紧急召我去平反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被唤作嘎子的男人点了点头，然后一把掀开帕子，拉住男人的衣袖，“但我要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不行。”男人握住对方的手，“你在这里等我，你之前的伤还没好，我绝对不放你现在去打仗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“没有可是。”男人的神情温柔下来，他轻轻地吻了一下不安的恋人，“相信我，我一定会活着回来。我才刚把你娶到手，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。”

“你可别骗我。”

“郑云龙骗谁都不会骗阿云嘎。”男人再次亲吻了阿云嘎的嘴唇，然后直起身子，将自己的一缕头发用剑削下来，递给阿云嘎，“今日起，我们就是结发夫妻了，我郑云龙发誓，今生今世，绝不负你。”

阿云嘎接过对方的头发，笑了，然后给了男人最后的一个拥抱。

 

男人很快离开了房间，阿云嘎叹了口气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剪刀，剪了剪婚烛的灯芯。窗外此时此刻一片寂静，原本热热闹闹的婚宴因为一起谋逆，被迫终止，客人们大多返回自家宅邸，只有府里几个佣人被留了下来，打扫大厅。阿云嘎收拾好房间，正准备脱下婚服，就听到屋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阿云嘎顿时警觉，他刚从婚床的枕头下抽出一把匕首，歹人就踏破了房梁，涌入房间。

 

这是一场搏斗，更是一场厮杀。郑云龙没杀过人，只看过几部美国的恐怖片，但都远不及此刻震撼。那是真实的刀剑相拼，血和肉块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，红色的纱幔和婚服上全是暗红的鲜血，有敌人的，也有阿云嘎自己的。郑云龙这才意识到，阿云嘎的身体确实不对，他抵挡攻击的姿势看起来无比艰难，很快就在4人的围攻下落了下风。

“你们是陈家的人？”阿云嘎吐出一口血沫子，眼神里带着凶光。

“昔日的骠骑大将军竟沦落至此。”为首的贼人大笑了起来，“果然不骗我，你的腰伤严重到根本无法战斗。本想将你和你那麻烦得要死的男人一起干掉，没想到郑云龙那小子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，只好先弄死你，再去杀了他。”

 

阿云嘎瞪大了眼睛，他怒吼一声，冲了过去。郑云龙依旧站在一旁，他沉默地看着阿云嘎的匕首抹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脖颈，沉默地看着锋利的刀剑刺穿他单薄的身体。阿云嘎杀完了贼人，也杀死了自己，他仰着头喘气，靠在婚床上，血和摊开在地上的裙摆融为了一体。

“大龙……”阿云嘎的眼睛湿润了，他的手指动了动，然后咳出一口血。

“大龙……”

“大龙……”阿云嘎反复喊着郑云龙的名字，“我等你。”

“我等你啊……”

 

然后，阿云嘎的眼睛闭上了。

 

郑云龙的拳头握得紧紧的，指甲钳进肉里，却感受不到疼痛。他知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，是几百年前的事，此时此刻的郑云龙已经不是那个朝廷上备受器重的将军，只是一个挣扎在小康生活的平民。他知道这个阿云嘎只是前世自己的一个爱人，这辈子的他依旧单身。但，这份巨大的悲悸和滔天的愤怒却如此真实，叫郑云龙想大喊出声。

 

最后的最后，阿云嘎依旧没能等到郑云龙，他的大龙，第一次，背着满身的箭矢，欺骗了他。

 

这是个悲剧吗？还是只是个平淡无奇的爱情故事呢？古代的战争拆散了多少家庭，身在不幸和剧痛中的，又怎么会只有他们两个。

郑云龙睁开了眼睛，窗外的阳光晃得他眼疼。

 

郑云龙站了起来，他晃了晃依旧有些沉重的脑袋，看着眼前这间明亮温暖的卧室。他打开了心眼，却再也看不到那红色的纱幔，以及坐在床上的，穿着火红婚服的人。

“我来了。”郑云龙轻声说，像是怕惊扰到某人的一夜好梦，“嘎子，我来了。”

没有回应，只有窗外的风声，在一下一下，敲打着玻璃。

 

郑云龙收拾了东西，离开了房间，然后，推掉了所有除灵的单子。

 

不再除灵之后，郑云龙又捡起了他的音乐剧。话说出来你可别不信，郑云龙本人，是正儿八经北舞高校毕业的，只不过因为他还身揣异能，所以暂别了舞台。这下不做除灵师了，他也没那个本事招摇过市，只得求了朋友，替他在剧团搞了一个位置。

“因为你是第一次来，所以只能做替补。”剧团老师有些抱歉的说，“不过你形象条件很好，练习几个月，肯定可以做首席。”

“谢谢。”郑云龙端了一个礼貌的微笑。

“对了，那位是你这个角色的首席演员。”老师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，“嘎子，来见见新同事！”

“好！”男人听到后转过头来，脸上带着笑，咧开的嘴里微微露出两颗兔牙。

 

“……”

郑云龙轻叹了口气，笑了，他走到那人面前，对他伸出手。

 

“你好，郑云龙。”

“你好，我叫阿云嘎~请多多指教！”